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鉴赏

  汪元量生于宋末元初,是南宋“遗民”,在其词篇中,怀旧词占有相当大的比重。他善于鼓琴,在进士及第之后,一直供奉于内廷。

  《莺啼序》是最长的词调。篇幅长,追于铺叙,是词中大赋。在填写过程中必须注意四片之间的结构安排。汪氏此词,首先凭高所见实景入手,从而引出对三国、六朝的疑问,咏史怀古。

  “全词四叠”借用“赋”的笔法依次铺叙开来。“金陵故都最好”这片是总写,点题之后,写出词人心情、时令。起首两句,包含了南朝诗人谢朓的《隋王鼓吹曲。入朝曲》:“江南佳丽地,金陵帝王州,逶迤带绿水,迢递起朱楼。”谢朓这首短诗具有高度的概括性,勾勒了作为帝王之都的金陵城的总貌字句华丽,但很大气。汪元量借它作为点题之用,截取了“迢递朱楼”四个字,令人勾起对谢朓那首诗的联想。金陵古都,金陵故事,全都浮现于词句之中。

  首片引领全文后,转入具体的写景和抒情的描写。这首词写景虚实结合,虚实相应。实景是作者眼前所见,虚景则是心头所想;所见和所想自然结合。而这虚写之景又可分为两种:一是存在但没见的景物,另一种是纯出乎作者想象的景物。“朱楼”、“青山”,那是作者凭高所见的实景。壮丽的实景仍挡不住作者心中瑟瑟的感觉。写景可以抒情,情随景生,作为客体存在的景物常常被染上浓重的主观色彩。同一物事,在不同心境的主体之中的感受往往是截然相反的。

  “麦甸葵丘,荒台败垒,鹿豕衔枯荠”几句,着眼于虚拟的景物。这里值得注意的是,通过景物描写,暗喻世事之更替。另外用典表意。如“麦甸葵丘”、“荒台败垒”皆有典出。刘禹锡《再游玄都观》诗序:“……荡然无复一树,惟兔葵燕麦,动摇于春风耳。”是“麦甸葵丘”之典出。宫殿崔嵬、歌舞升平已不在,如今却只任凭麋鹿野猪去奔走践踏。《史记。淮南王安传》“臣今见麋鹿游姑苏之台也。”伍子胥苦谏吴王而不见纳,愤然自慨。把这两个曲故合起来看,作者用意甚明,慨南宋之不奋,抒己之伤悲。

  “潮打孤城”、“月满秦淮”古人多咏此意。本词借用其句,抒发己怀。刘禹锡《金陵五题。石头城》讲:“山围故国周遭在,潮打孤城寂寞回;淮水东边旧时月,夜深还过女墙来。”杜牧《泊秦淮》云:“烟笼寒水月笼沙,夜泊秦淮近酒家;商女不知亡国恨,隔江犹唱《后庭花》。”借金陵景物,抒发感慨。唐人这些诗歌,已成为经典诗句传唱。正如《金陵五题》的序言里转述白居易所说:“吾知后之诗人,不复措辞矣。”自己也难以独出心裁,别开生面,不如用别人之旧瓶,装自己之新酒。传与后世读者。汪元量隐括唐人诗句采取的手法是把唐人的句子拆开,但仍保持着前后的呼应,同时又把自己的句子融合进去,根据词调的要求,重新组合。汪元量在隐括、化用前人诗词,重新进行拆改组合的过程中,是煞费苦心的。把前人的句子放得十分妥贴,对于那些完全出于自己手笔的句子,如“未把酒、愁心先醉”、“伤心千古,泪痕如洗”等,也作了周到的安排,熔借来的句子和已句于一炉,且使其错落有致,密合无间。这几个句子直接抒发作者的怀旧情丝,强烈表达作者的主观感情,故而在全词当中位置重要。起到统率全段的作用,从而显示了作者的主导作用和作品的创造性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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