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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
  庚午年(崇祯三年,630)春季,任漳州府推官的族叔催促我们去他的官署。我计划今年暂时停止出游,但漳州的使者不断地来请,叔祖念获翁,年岁已高,还冒着酷暑,来家中坐着催促,于是在七月十七日启程出发。二十一日到达杭州。二十四日渡钱唐江,水面平静,不起波浪,犹如走平地。二十八日到达龙游县,找到去青湖的船,距离衙县还有二十里,船在樟树潭停泊。

  三十日过了江山县,抵达青湖,于是下船上岸。顺着溪流寻访名胜,在北边的小洲上有石崖。石崖面临荡漾的水波,澄澈的潭水冲刷着石崖底部,石缝中长着茂盛的树木,石色青翠碧绿,高高耸立有荷花露出水面的悠态。僧人傍靠石崖建盖房屋,感觉十分幽雅、美好。我盘坐在石头上,遇到一个叫刘对予的人,互相一见如故,他于是对我说:“江山县北二十里处有左坑,那里岩石非常神奇诡濡,探寻幽深的旅行,不能不去那里一次。”我十分愉快地回到住处,已是下午,没能启程。

  八月初一日冒着雨行走三十里。一路上眺望江郎山片状的岩石,咫尺不能看见。打算先到江郎山下,等走到路口,发现不行。翻山坑岭,在宝安桥住下。

  初二日登上仙霞岭,越过小竿岭,近处的云雾已收敛散开,只是远处的山峰还模糊不明、看不清楚。又走了十里,在二十八都吃饭。这里东南边的浮盖山,跨越浙江、福建、江西三省以及衙州、处州、广信、建宁四府的辖境,高高耸立在仙霞岭、犁岭之间,为群峰之首。枫岭从西边垂下去,毕岭像屏障一样横在东边,犁岭则是浮盖山的南案;浮盖山乱石林立,直冲云霄,云霞飞舞,翠峰陡峭。我每次往南经过小竿岭、往北翻越犁岭时,遥望浮盖山的风采,总是为之神往。饭后,我遏制不住登浮盖山的兴致,四处询问登山的路。有一个牧人说:“顺丹枫岭攀登,是大路,但路程远;从二十八都的溪桥左边翻越山岭,经过白花岩上去,是小路,但路程近。”我听到要过白花岩更加高兴,即使绕路也要去,更何况是近路呢!于是过桥后往南走数十步,便从左边的小路登岭。上三里后下岭,转向南走,渡过一条溪,又走三里,转进南坞,到了浮盖山北麓的村庄。溪水分流、岭冈错落,竹木清新幽静,村庄的名称叫金竹里。过木桥,从造纸人的篱笆门进去,沿小石阶攀登。一开始都是层层叠起的田畦,渐渐地直上陡崖。又攀登了五里,众多而杂乱的巨石星罗棋布,和松树、竹子争占地皮。已经进入胜境区,竹林幽深,山石回转,当中峙立着一座庵,就是白花岩。僧人指点白花岩后山的绝顶,峰峦山石非常奇特。庵右边的山冈环绕到左边,有里山庵。沿里山越过两重高冈然后转下山的南面便是大寺。寺右边有梨尖顶,左边有石龙洞,在寺前俯视犁岭,仿佛弯下身去胳膊就能夹住。我于是从寺右边走,二里,在里山庵休息。从里山到大寺约有七里,山路狭窄而且陡。先登一座冈,大约走了二里,冈势北垂。越过冈东,坞下的水都向东流,就是蒲城县的分界。又往南上一里,越过一座冈,沿冈的左侧而上,就是狮峰。雾气重重,山路阻塞,没有去登狮峰。越过冈往西下,又转朝南上,二里,又越过一座冈,从冈左边也可以登上狮峰,从右边则可以登上龙洞顶。却向南一直下,大约二里,来到大寺。岩石上竹影掩映,是白花岩所特有的景致;而群峰环绕、山峦排列,则确实是这里独有的胜景。被雨阻拦在大寺中两日。初四日冒雨去游龙洞。和当向导的僧人一道,砍树开路,在乱石堆中攀越而上。云雾四起,荆棘刺人,小石块遍布山崖,形态狰狞、丑恶,犹如奇鬼。在石块簇簇堆积的峡谷中穿行而过,形态窈窕美好的石头,为峡谷增添了奇异而掩藏了峡谷的险恶;形态陡峭高耸的,则增添了险象而掩饰了高峻。这样的路有两里,在树荫底下斜视峻峭的山崖。登坐上去,右边有狭窄的山谷,两边相隔只有一尺,上下一样窄,很像所谓的“一线天”景观,不知道这就是山顶要过的通道。于是点燃灯笼,葡旬着进入一条石缝。石缝狭窄,两边的岩石耸立,也像外边的一线天,只是外面的一线天顶上敞开而明亮,这条石缝上面合拢而昏暗。刚进去时,上面合拢着的地方还有一两处孔透亮,深入进去则完全黑了。下面是流水的沙底,沾湿了脚,但路平坦。途中有一片石块,像舌头往上吐一样,直立在狭窄的石洞正中,高度只有三尺,但两边紧贴洞壁。洞壁已经紧靠双肩,石片又挡在胸前,几乎不能攀行,十分艰难地越过去了。再深入进去,两边的洞壁越狭窄,双肩平行就容不下。侧着身子前进,又有石片像先前那样阻塞在狭隘的洞口,高度则是先前石片的一倍。我登不上去,当向导的僧人拉着我上。登上去之后,僧人也下不去了,他脱掉外衣转来转去绕了很长时间,才得以下去。我仍然侧着身子站在石上,便也脱掉外衣,奋力而下,僧人在石下扶住我,得以继续深入。里边洞壁稍微宽舒一点,可以平肩行走,水也比较深,被称为龙池。抬头眯眼斜看上面,高得看不见顶,只有石龙从狭窄的洞壁尽头悬崖上直直伸下来。洞中的石头都是赫黄色的,但唯独这石头是白色的,石头纹理如同粗糙的磨刀石,形成鱼鳞状,于是就用“龙”来神化这岩石。提起灯笼看遍景物然后出去。石洞狭窄处上面逼拢而下面有石障碍,进来时从上面悬空身子往下坠,情形还较顺利,出去时则从下面侧着身子穿越而过,胸和背已经贴紧在两边的洞壁上,而膝盖还是不能伸缩运动,石头直刺皮肤,前后谁也不能紧接着,每一个人越过时,越着急,就贴得越牢固,几乎担心要和石头融为一体了。出来后,高兴得如同重获新生,而山中的雾气忽然散尽,要攀登的绝顶也遥遥在望。从明亮的峡谷中往前走,割去荒草,拨开荆棘,不到半里,又有一个洞。洞壁全是层层叠叠的巨石,如楼阁重叠,洞中干燥、爽朗、明亮、穿透。

  在洞中逗留了很长时间,又往上攀登重叠的山崖,二里,登上绝顶,为浮盖山的最高处。盘坐在岩石上,西北边的云雾顿时散开,往下看金竹里以东,石坑崩塌、山谷深坠,一层层像碧玉堆砌、绸缎轻绕,远处近处态态万千;只有绝顶以南,还隐蔽着不露出来。沿着西边的山岭往下走,才知道这座峰是浮盖山最东部。从这里往西,曲折连绵的群峰,两次低伏两次耸起,到叠石庵为尽头处,是浮盖山的西部边沿,再下去是白花岩了。不久接连翻过两座山峰,是从里山到大寺的第三道冈。当我每翻越一座峰时,这座峰就晴朗开了,西边峰上众多的岩石,都尽情地各自显露。走完西边的山峰,又翻过两座峰,峰上都有层叠的岩石。又有一座朝南位于正中的山峰,峰前耸立着两块岩石,一块斜而尖,名叫“犁头尖石”。两块岩石高达数十丈,称得上是江郎山的支派,而且岩石下面都连缀有数块层叠的石头,下面像石盘承托。假如坐到嵌空的地方,都会留连不想走。这座山峰往南延伸的一道支脉,岩石大多嶙峋,被称为“双笋石人,',聚集排列在大寺右边的峰峦,都是它的支派。山峰背后分散为五座峰,五座峰环围而分开耸立,中间藏有一块能建盖房屋的平地,也堪称高峰上罕见的地势。又往西越过两座峰,为浮盖山的中顶,全是巨石层层堆积而形成的,底部的像盘,顶部的像盖,有的是数块石头扛一块石头,有的又是一块石头上平横列着数块石头,上下都形成叠台双胭。取名为“浮盖仙坛”,确实不是诬称啊。这些巨石高峻,没有石阶,不利于攀登。登到顶上,群峰全部浮现出来。山顶上的石头,四周都长有青苔,如同头发一样地往下垂,嫩绿的颜色仿佛漂浮的青烟,秀美可爱。往西遥望叠石、石仙等名胜,还隔着三四座山峰,但时间已经过了中午,于是返回寺中吃饭。告别大寺后往南下,走十里就是大路,已经到犁岭山麓了。登岭,经过九牧,在渔梁下街住宿。

  初五日从浦城县乘船,一共四天到达延平府。初十日又逆流沿永安溪而上,船在榕溪停泊。这地方位于南平县、沙县的中间,距离两县都是六十里。在这之前,浦城县的溪水小,而永安溪水暴涨,所以船顺流、逆流都慢。

  十一日船顺着山往西南曲折地航行,两岸乱石高峻险恶,奔腾的溪水急速流淌。航行了二十里,船撞在石上,划船人用竹丝、绵纸包住木片钉在撞破的地方,止住溪水涌进船来罢了。又航行十里,溪右岸有一座山,像卧伏的雄狮一样俯视溪流,山顶上有两层崖石,崖上建有阁,崖下几丈高的圆石,突立在溪流中间。于是船转头向东航行,又十里,船在月光下驶上一滩,在旧县停泊。十二日山谷逐渐开阔,往西北航行二十里,到达沙县。沙县城南临大溪,齐肩的城墙也就是溪边的崖壁。溪中停放着很多大船,两旁是水轮,控制溪水以便春捣。往西航行四十里,转南驶入山谷中间。右边的山岩石突起,形状峻峭,而左边的峡谷中,有股像玉筷一样的泉水落入山坳缝隙。又往西南航行二十里,在洋口停泊。洋口有通往尤溪县的路。东边有里丰山,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山。昨天船驶过伏狮崖时,就遥望到这座山了,今天则环绕山的西部向南航行。

  十三日往西南航行二十里,渐渐进入山区,又航行二十五.里,到双口。于是转头往西北航行,五里,到横双口。溪流右边有一股水从北边流来,永安溪从南边流来,都流到横双口汇合。顺那条北边流来的溪水,船航行到岩前大约还有七十里。又航行五里便进入永安县境内,名新凌铺。

  十四日在永安县境内航行,开始听到猿声啼鸣。往南行四十里到巩川。驶上大滩航行十里,往东南航行,忽然看到溪流右岸石峰突兀。.不一会,船直接驶到石峰下面,于是突兀的石峰变得高低错落了,形成崩塌陡削的山崖、石壁,都盘绕相连而壁立,有的形成山峰,有的形成岩石,有的像屏风,有的像柱子,一个接一个地显现出来。当中的一座山峰峰壁直削到底,有人在壁上题写了“凌霄”两个大字。从这里开始,溪流左岸的奇异风光,也好像要和右岸山峰比美似地的涌出。不久船转向西北航行,溪流左岸的山崖比较奇异,然而还有更比溪左奇异的地方,这就是桃源涧。那里的山峰一排排地突立在溪流南边,往上直逼云天,而往下则俯视着曲折的溪流,峰底深深地裂开,泉水奔流而下,仰望峰上,弯弯曲曲的栏杆悬在空中,长长地、高低不一地围绕着,急忙停船攀登。沿着山涧往里走,两边山崖之间仅裂出一条缝隙,竹影映在溪中。找到桥渡过山涧又往上走,有道门,名“长春圃”。我急急忙忙朝前奔去,溪流南边的山峰,也就是我先前抬头眺望的地方,已经在门北边了。于是往北上,路旁有一块石头,方正、平滑,像磨刀石一样。此时暮色笼罩了山峰,道路纵横交错,分辨不清,于是进入大士殿,找到道士作向导。跟随道士往北走,就沿着山崖,过了文昌阁,转来转去地越过两个亭,都是在连绵不断的悬崖绝壁上行走。从这里进入又高又陡的夹缝中,缝隙只有一条线那样宽窄,往上直劈山顶,远处通向山北,缝中容不下平肩而过,便凿开崖壁让人通过,层层叠叠的石阶斜伸上去,直通夹缝中。我见过数处“一线天”景观,如武夷山、黄山、浮盖山等,但从未见过像这样巨大而狭窄、深远而工整的“一线天”。不久就看到一方天空,四周山峰凑集耸列。穿越缝隙而上,有一块整齐的方形石,名棋坪。途中又看到一座台,一棵树立在空中,树根盘绕在台上。有座桥飞架在两边山崖之间,上下都是陡峭的崖壁,从桥上悬空过去,群峰凑集、石壁裂开,形成很深很大的洞,名环玉。从洞中出来,又沿棋坪侧边穿越西坞而上,有一口井,井水十分清甜。登上山峰北边,有亭,非常开阔,只是环绕在峰下的北溪,反而因为紧靠山脚而不能俯视到。从这里往左下,又有一片泉水汇聚成池塘,因为天晚而来不及去。于是往南登上绝顶,一座八角亭立在顶上最高处。又顺西边的路下山,出到倚云关,于是笔直的石阶,从石壁的裂缝中垂下去百丈。原来这座山峰四周陡峭如同刀削,只有作为暗梯的一线天和作为明梯的百丈石阶两条路,游人顺明梯下山而从一线天匕山,才能游遍这非同寻常的奇观,放弃此道就没别的路了。

  返回到大士殿,天黑得无法出门。道士让他的徒弟砍碎木头点起火,送我到溪旁,一盏孤灯穿过绿色山坞,几乎有点像墓地的磷火。道士说:“从长春圃走二里,有不尘馆,旁边还有一道百丈岩,都是值得游览的胜景。”我点头赞同。回到船上,催船夫夜航,船夫不同意,于是我和奴仆合力撑船。幸好滩中没有岩石,月色渐渐明朗,二更天时,在一座废石桥下停泊。航行了二十里,距离永安县城只有二里了。

  十五日来到永安县城西的桥下,桥已经毁坏。而大溪从西边流来,桥下的溪从南边流来,依然是我游玉华洞时的情景。绕着城西往南走,顺着南边流来的溪水溯流而行,五十里,到长倩。溪水从右边流出来,道路沿山左边走,于是离开溪水攀登山岭。越过两道岭,往西南过溪桥,走五里,往南过溪鸣桥。又走五里,直接登上西南山角,以为已经穷尽了绝顶,上面则还有更高的山。不再往上走,顺山腰往南行,盘旋在青翠的山间,俯瞰山底,溪涧曲折环绕山脚,只听到波涛的怒吼声,却深得看不见水。原来峻峭的山峦与陡削的肠峰,互相交错耸立如牙,溪水冲刷着峰峦底部,上边都是丛密的河木,游人只看见空中绿树丛丛,要不是听到水声,几乎以为是一座山呢。走了很久,偶尔从树隙中稍稍露出一点曲折的溪流,水色浑得像血一样红。又走五里和赤溪相遇,又走五里,在林田住宿。

  十六日沿山走二里,有座峰从南边直直延伸下来。山峰东边有条小溪,西边则是大溪,都往北流到林田汇合,然后注入大煞岭西边。渡过小溪,顺着山峰往南上,一共五里,到下桥。盘旋曲折地往南攀登,又行八里,到上桥。一道涧水飞流,吊桥高架,两旁的高峰插向云天。过了桥,路更陡,走了十里,从山谷中直上两座高峰南部,登上岭巅。回头看两座高峰已在脚下,估计此岭高峻,大煞岭、浮盖山都应当在它之下。往南下三十五里,到达宁洋县。十七日乘船到华封。

  十八日上午才到达,上岸。渐渐地登上山坡,溪水从右边流去,因为滩高石阻,船不能往前航行。走十里,过了山麓,又走五里,越过华封的最高处,溪水从下面转向西去。遥望西边数里之外,河滩上岩石层层叠叠,水势奔腾激荡,流到一片全是岩石的河滩时便被隔断而看不见了,这是峡谷中最险要的地方。我想起以前因为受雨阻挡而没能去到,为什么今天已遇良机而又失之交臂呢?于是往北下三里,在坞中有一个村庄,以为离溪水不远了。沿着山坞往西走了一里左右,想临近溪水,找不到路,于是从甘蔗田中往下走。走完蔗田,眼前又是一片蔓生植物,花像豆落,细小的果荚还未长成。又踩着藤蔓走,土松沙倾不能落脚,正好凭借藤蔓作台阶,没多久藤蔓没了,到处都是荆棘刺藤,茂密得无法往里走。一开始我侧着身子走,分辨不出地势高低,时时地陷进石坎,被树枝树梢挂住。不久忽然看到一条溪横在前面,大路沿着溪流延伸。往西走三里,俯瞰近在眼前的溪流,,滩声震耳,我认为先前遥望的溪流中断的险滩,必定就在这里了。这时大路直直往西伸去,通往吴镇、罗埠。我寻找下溪边的路,很长时间都没找到,看见一条小路隐藏在茂密的荆棘中,就甸甸着顺小路走。一开始还有点路的影子,没多久,脚下全是堆积的树叶,有一尺多高,蜘蛛网蒙在树叶上;上面则是密密麻麻的荆棘杂草,钩住头发、刺进大腿,真是有一百条计谋也难逃脱;等到逃脱时,则是涧水悬空注入溪中,陡岩层叠镶嵌而下。岩石都层叠在空间,登上岩石,才又看见溪流,但岩石上不能立足,转身摔下茂密的荒草中。我估计不能前进了,便立即从涧水中攀越岩石,踩着流水走,于是来到溪中的岩石上。这块岩石有一百间房屋那么大,侧立在溪流南边,溪流北边又被崩塌的山崖堵塞。溪水避开南边的巨石后,往北冲向崩塌的山崖,水不能冲开障碍流过去,只好跃入缝隙而下,下去就是高低悬绝的地势,水流倒涌、波涛逆卷,山崖都因此而倒塌,船怎么可能通行呢?我盘坐在巨石上,又攀越到突立在溪中的岩石上坐下,望着眼前的溪水往西流去,一泻千里之势,险要得几乎没有哪一处能超过。坐了很久,溯大溪而行,践踏着乱石,山转弯处溪边田地层层连接,顺田地走,才走到正路上。沿路往西转,过了我所盘坐的溪中石二里左右,滩声又像前面一样的沸腾,溪中则又有一块高高的矶石了;往西走二里,有小路,顺山脊直直俯视着溪流而下,才看见先前下不去的险滩,就在溪流的上游,而在岭头所看到的完全被岩石中断了溪流的险滩,则在下游。这山嘴正好悬立在两处险滩之间,如果不到这里,那么两处险滩几乎还隐蔽不露真面目呢。越过岭后乘船出发。明天,就到漳州府司理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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